2.徐乔西,你不许给他送水-《就凭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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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尤其是陈景琛,之后就以永不回头的姿态和郑植走开了。

    走了十几米,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谁知我点这么背,陈景琛偏偏也在这时候回了头,他的视线从我的腿上挪开,看了我一眼,之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了回去。

    我这刚刚安分下来的心,瞬间就又开始鸡飞狗跳了。

    我想,其实陈景琛也没有那么坏是吧?他刚刚好像也很担心我的样子。但是很快我就打断了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那货绝对没安好心!

    郑植把我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把药递给我,并嘱咐道:“每天出门前记得涂药。”

    我“嗯”了一声,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撞碎了你的暖水壶,还麻烦你陪我去上药。”

    他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颇有深意的笑容:“那你以后找机会补偿我吧。”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我总觉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上楼之后,发现寝室只有脆桃,我随手把药甩到床上,问:“大姐呢?”

    脆桃一边看时尚杂志,一边吃苹果:“参加老乡会去了。”

    我又问:“那三姐呢?”

    “去自习了。”

    虽然才开学三个月,但是我们寝室四朵塑料花未来四年的发展方向已经可以看出一二了。大姐喜欢交朋友,热衷于参加各类社团活动、老乡联谊会。脆桃热衷研究彩妆、美食、健身,对各类活动都没兴趣,学习也一般,自然不会闲到去图书馆或自习室,但架不住聪明,往往有什么考试,脆桃就是我们寝室集体抱大腿的对象。三姐虽然每天起得比鸡早,总能在诸如英语角、图书馆、自习室等地发现她的身影,但是成绩总是徘徊在及格线边缘,能不能及格基本靠考试当天的手感和运气。至于我,则因为当了个班委,每天像个小狗腿子一样往返于教室、寝室、学工办三点一线,规律到谁要想堵我,绝对一堵一个准儿。

    这样看来,只有我和脆桃经常驻扎寝室。我坐在书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了口气,一边观摩心疼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腿,一边跟脆桃控诉陈景琛的恶行:“我今天可以说是很倒霉了!”

    看到脆桃丢下杂志,摆出一副“我在听”的样子后,我把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不顺都跟她说了。脆桃听完,点了点头:“很正常,狮子座这两个月都是水逆期,你最近就不要乱走了。”

    我双眼放光:“那明天高数课你替我签到?”

    脆桃重新拿起杂志:“其实水逆这种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对了,刚才我还看见那个‘菠萝头’了。”沉默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有力的回击方式,于是开口试探道。

    脆桃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就闭嘴我们还能做朋友。”

    果然不出我所料,脆桃对“菠萝头”的敌意绝对不输陈景琛对我。但是与我俩不同的是,脆桃和“菠萝头”是对欢喜冤家。

    “菠萝头”在第一次见到脆桃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只不过他表现喜欢的方式太缺德。

    当时军训,作为理工大学的女生,百分之八十的人骨子里都还是挺糙的,更不要提每天六点准时集合,晚上九点出晚操后才能回去睡觉。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能挤出时间洗把脸已经是我们理工女对这个世界莫大的敬意了,哪来的时间和心思化妆啊。

    但是物种的多样性就决定,既然这个世界上会存在我这类生活比较粗糙的女生,自然就会有追求精致的女生,比如脆桃。

    每天四点半闹钟准时响起,不到两声就能听见脆桃轻手轻脚地穿衣服下床出门洗漱。十分钟之后,脆桃已经支起小镜子,开始为崭新的一天涂涂抹抹了。

    整整两年的时间,脆桃始终保持着全寝起床第一人的纪录,即便是一整天没课,只是出去吃个早餐,脆桃都要来个全套妆容。

    每天清晨,我迷迷糊糊看到脆桃坚韧的背影,双手拿着各种工具“唰唰唰”地在脸上顽强地运作,就不禁感叹:这姑娘要是把这毅力拿出来学习,至于一到期末就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学霸抱大腿吗?

    脆桃本身就漂亮,再加上这种近乎病态的追求精致,平时走在人堆里,那是一等一的显眼,更何况是在大部分女生都灰扑扑的军训时期。

    平心而论,“菠萝头”相貌属于出众那一批的,但是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慕容云海一般的嘚瑟。军训时他就经常请假去上厕所,实则是在军训场地四处游荡,就是为了把我们这届的美女都找出来。听说“菠萝头”还做了一个美女图鉴,里面搜集了上下三届的美女信息,但这都是后话了。

    那天“菠萝头”跟往常一样请了假在操场上闲逛,刚好撞见请了见习假正准备往女生宿舍走的脆桃,从而对其一见钟情。

    之后“菠萝头”也不知道通过谁打听到了脆桃的手机号,每天晚上军训后就给脆桃发短信聊天,白天更是借机来我们方阵给脆桃送饮料。可是不管“菠萝头”怎么刷存在感,奈何脆桃丝毫不给他面子,甚至还把他的手机号拉黑了。

    慢慢地,“菠萝头”就换了一个路数,他开始有事没事闲聊,问脆桃为什么从来不素颜,是不是素颜丑到亲妈都不认识,还一度用激将法问脆桃敢不敢和他去泡温泉,企图能约出女神。虽然脆桃压根没把他当个事,但是久而久之,“菠萝头”也给脆桃招了不少闲言碎语。女生寝室楼里一度有人谣传,2011级计算机系的应桃,晚上睡觉从来不卸妆,因为素颜比鬼都丑。

    最终这个谣言终止于脆桃素颜上了一堂公共课。

    除了嘴唇没什么血色,脆桃的素颜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了。脆桃这一举动直接粉碎了那些谣言,原本想看脆桃笑话的女生也都失望了。最逗的是“菠萝头”,直接被脆桃的素颜震慑住了,从此之后放下了慕容云海般的骄傲,心甘情愿地成了脆桃的小迷弟,对她马首是瞻。

    因为脆桃,我终于认识到一个道理:比你美丽的人还这么爱美,你爱美还有什么用?

    打那以后,脆桃就成了“菠萝头”的软肋,但无奈脆桃压根都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第二天我们有早课,难得我们全寝又有机会一起去吃早饭,大家心情都比较好,大姐更是甩出那句tvb的经典台词:“一家人最要紧是齐齐整整嘛……”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当我们四个走进教室,突然发现以周愚为中心,半径一米的一圈人齐刷刷地向我们看来,眼神中带有浓烈的八卦色彩。

    大姐害羞地捂了一下脸:“天哪,人家今天的眉毛是不是画太粗了呀!”

    三姐补刀:“人生大多数的烦恼总是因为想得太多。”

    脆桃看了一圈后,瞬间了然:“散了吧,摆明是冲着乔西去的啊,招了吧,你又背着我们搞什么事情了?”

    我摊手:“我也很茫然啊!”

    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没多久老师就拿着厚厚一本教材进来了。点完名后,我脑袋抵在书桌上,双手在手机上翻飞,发消息给周愚。

    我:周愚,从实招来,你们几个又琢磨什么损事儿呢?

    周愚:嘿嘿,放心放心,我们几个嘴严得很,保证守口如瓶!

    我:说清楚啊,什么事就守口如瓶了?

    周愚:就是你和那谁那什么的事儿呗……

    我:和哪谁哪什么啊喂!

    然后周愚就不回我了,最惨的是,我本来想拿纸团丢周愚,结果一下扔歪了,打到陈景琛的后背上。

    当时我的心瞬间哇凉哇凉的,我心想完了,陈景琛不会在课堂上骂我吧……

    我捏着脆桃的手,压着嗓子自言自语?:“我完了完了,废了废了……他回头了!”

    陈景琛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字条递给旁边的周愚。

    我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陈景琛昨天说的“那下次……我不这么凶行了吧”,我老脸一红,正小鹿乱撞,一抬头就看到周愚用一脸饱含内涵的笑容望着我……

    “我怎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趴在桌子上,完全没心思听老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没多久,一言不发的脆桃吱声了:“那边有人说,昨天看见你跟一个男生一起去了医院。”

    我一脸蒙。

    脆桃这句话单看哪个字都没毛病,连起来也没什么不对,但是……

    大姐一下子奓毛了:“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强压着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大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抄笔记的三姐幽幽地来了一句:“是孩子的父亲不想认吗?”

    我仍一脸蒙。

    就在我即将走火入魔之际,脆桃拯救了我:“我帮你问问吧。”

    要不怎么说患难见真情呢,我看着脆桃默默把“菠萝头”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脆桃:是谁说看到乔西跟男生一起去医院了?

    菠萝头:桃桃,你终于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脆桃:说重点,不然分分钟把你放回去。

    菠萝头:哦,就是我们寝室几个兄弟昨天晚上去食堂吃饭嘛,刚好看见徐乔西跟一个挺高的男生从医院出来,那个男生手里还拎着药,徐乔西都站不稳,还是那个男生扶着她呢!

    脆桃:那是因为那个男生打的热水把乔西腿烫伤了。

    菠萝头:我也没说什么呀,嘻嘻。

    脆桃:……

    我见脆桃问完之后,又熟练地把“菠萝头”移回黑名单,心里不禁为“菠萝头”默哀十分钟。

    脆桃敲了一下我的头:“有工夫心疼别人还是先心疼一下自己吧,你这误会可大了,现在全班都知道你跟一个男生去了医院,并且靠想象力让你成为一个很有故事的团支书。”

    人言可畏啊!我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下课的时候,周愚他们还拿去医院这事打趣我,还没等我回话,陈景琛突然开口:“我昨天也在,徐乔西腿烫伤了才去的校医院,这样的玩笑不要再跟女生乱开了。”

    什么?这究竟还是我认识的陈景琛吗?他居然会说人话了啊喂!

    我惊讶于他难得的善行,又联想到他昨天把我凶哭后的愧疚神色,心想这货莫非是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过分,决定跟我示好啦?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陈景琛头上顶着天使的小光圈,人也帅了几分。

    “算了,你们继续吧,谁会把她当成女生呢。”陈景琛一边翻书,一边幽幽地补充道。

    大家笑作一团,我愣住,就知道这货没什么好心眼。我睨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陈景琛也扬起了嘴角,似乎心情颇好。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笑,我的心也跟着明亮起来,心想他其实昨天只是一时气话吧,也许他没那么讨厌我也说不定呢?想着想着我也嘻嘻笑出声,结果我这一笑,被陈景琛听到,他渐渐敛起笑容,目光淡淡地望向我。

    我的笑瞬间僵住,我该不是又惹他讨厌了吧?

    就在我被他盯得六神无主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垂下头,轻轻摇了头:“傻子。”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不过,我也就是想一想而已。所谓一物降一物,我大概就是那个被降住的,在陈景琛面前我总是挺不直腰杆。

    也罢,至少他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跟我示好吧。

    大概就是从那天开始,我跟陈景琛关系回暖,从互相不理逐渐变成了互相伤害,不断互相挑战我们脆弱的同窗情谊,往往还有种乐此不疲的劲头,仿佛给平淡的大学生活带了一点乐子。

    尽管大部分时候我都是被整的那一个,陈景琛乐此不疲,像个幼稚鬼,我脑子绝对是进水了,看他乐此不疲,我竟然也跟着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去认真思考我究竟为什么变成了那副低龄儿童的样子,只是终日沉迷于跟陈景琛斗智斗勇、互相较劲的生活模式,被整了就日夜琢磨着如何才能反击回去。

    比如我发现,陈景琛每周都要逃一节外语课。教我们外语的老师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人,课堂纪律要求也不严,每次拿着花名册进了教室,等到下课铃响才捂嘴一笑:“呀,今天又忘了点名了,算啦,大家下课吧。”

    久而久之,陈景琛那个鸡贼的家伙想必也是掌握了这个规律,开始明目张胆地逃课。通过我的细致观察,他们男生之间异常团结,并且是有策略的逃课。比如通过一段时间的试验,他们发现外语老师对于逃课人数的接受度不超过三,并且如果在上一堂课布置了语言作业的话,下一次课上提问陈景琛的概率超过90%,而布置了情景模拟作业的话,则基本上会提问周愚。

    于是陈景琛只有在上堂课布置了情景模拟作业,并且周愚不逃课的时候,才会逃课,这样外语老师基本不会追究。

    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果然没有错。

    周三的外语课,我早早来到教室,没多久周愚也来了,而直到外语老师进来,依旧没有看见陈景琛的身影。外语老师像平常那样像模像样地拿着花名册就进了门,环视了教室一周,但是并没有点名的意思,而是直接点了周愚和另一个男生表演上堂课布置的情景模拟作业。

    呵呵,我一边看周愚他们表演,一边在心中奸笑,笑着笑着不小心笑出了声。

    三姐一脸冷漠地对脆桃说:“下课我们换位置吧,我不想挨着她坐了。”

    脆桃摇摇头:“凭什么牺牲我?我也不想挨着二傻子。”

    还好温柔贤惠的大姐及时出来挽救了我们这单薄的室友情:“注意团结!”

    随后大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乔西,一会儿自己坐后面去吧。”

    周愚他们从讲台上下来后,眼见外语老师就要翻开教材讲课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毅然决然地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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